“我永远吹着泡泡，空中那美丽的泡泡，它们高至天际，就像我的梦想不断褪色，命运女神从不眷顾，我却已寻遍了每个角落，我永远吹着泡泡，天空中那美丽的泡泡……”

这是一段很美的歌词，初看这段清新里含着些许忧伤的句子，你很难想象他是西汉姆联队的队歌。是的，当一群喝醉酒赤裸着上身的西汉姆球迷高唱着《我永远吹着泡泡》，这种画面的反差可能就是“足球流氓”带给我们的矛盾，因为你很难用好或者坏这样的极端词汇去定义他们。

电影《足球流氓》

大多数中国球迷，了解足球流氓这个词汇或者听到西汉姆联这好听的队歌，都是源自于一部叫做《足球流氓》的电影。

【足球的江湖 极端的热爱】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足球也有属于它的江湖，所以就会有爱恨有恩怨。

电影《足球流氓》是很多中国球迷对于英国足球流氓文化的启蒙片，它讲述的是一个名为马特的美国少年失学被迫投奔在英国的姐姐和姐夫，姐夫的弟弟皮特则成为了马特的伙伴。皮特是西汉姆联队球迷组织GSE的领袖，他带着马特进入了这个圈子。起初GSE成员并不接纳马特这样的外来客，马特也很难融入这种暴力的文化。当马特终日跟着这群“足球流氓”一起侃天侃地一起看球时，他喜欢上这种对足球毫无保留的狂热，也喜欢上了这种纯粹的热血的兄弟情。当然，他也学会了喝酒学会了挥舞拳头，于是陷入了更多的麻烦中。最后，在一次球迷组织之间的斗殴中，皮特不幸身亡。在死亡面前，所有人才意识到对足球的热爱并不能凌驾于生命之上。

《足球流氓》剧照

电影的最后，有一段马特的独白，说：“皮特活着的时候教会了我人要坚持自己的立场，他的死教会了我要适时放手”。然后，马特在街头高唱着《我永远吹着泡泡》走向远处，电影结束。

这部影片被很多人认为是足球影片中的“古惑仔”，但其实并不是，它其中对于英国足球流氓的反思和理解，是无法单纯用古惑仔来概括的。他们这些群体有着对足球极端的热爱，这也往往成为了能感召更多人的情感基础，就像电影中马特这样一个外来的美国人，最后能成为西汉姆联的死忠球迷一样。他们为胜利呐喊、他们为失败懊恼、他们歇斯底里、他们也以此为信仰。

这些大概是我们能从“足球流氓”里得到的积极启示，人要有自己的信仰，要坚持自己的立场。单从这些来看，他们身上的狂热令人鼓舞，可谓是“我们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的一种诠释。

但是足球流氓，更多的是徘徊在暴力、犯罪的临界点。

【以足球信仰之名 行暴力犯罪之事】

不可忽视的是，足球流氓是个群体性的组织，这就意味着他们往往会在酒精的刺激下、荷尔蒙的鼓动下做出过激的行为。他们往往会打着热爱足球的“信仰”之名而做着暴力流氓的行径，这种行为实不可取，而且足球这项运动也很难背得起这个黑锅。

海瑟尔惨案的冲突现场

当这群足球流氓兴起之时，他们往往在各种酒吧喝酒然后开始做出过激的行为，比如朝路人大吼大叫、打架斗殴、甚至会打砸抢烧。尽管很多狂热的足球流氓否认他们是“罪犯、强盗”，也尽管行犯罪之事的往往是少数的那部分人，但当一次次令人惊愕的事件发生后，冠在足球流氓头上的劣迹已经斑斑，他们的消极影响很难再用“信仰、热爱、足球”这样的词汇所掩盖。

英国足球流氓最为著名的事件莫过于“海瑟尔惨案”，这个震惊了全世界足坛的事件是英国足球近代史上最大的伤痛。那是1985年的5月29日，比利时的布鲁塞尔海瑟尔体育场，欧洲冠军杯决赛的对阵双方是利物浦和尤文图斯。欧足联将一侧球门后的看台分给了利物浦球迷，但有一些尤文图斯球迷也买到了这侧看台的票，这给后来的事件留下了隐患。当两支球队的球迷在一侧看台聚集的时候，就会被各种谩骂声和攻击所包围，再加上当时警力不够，冲突很难得到控制。于是，混在利物浦球迷当中的一些足球流氓与尤文图斯球迷大打出手，最终导致了看台的倒塌，当场有39人被压身亡，上百人受伤。此事件后，欧足联禁止英国球队参加欧洲赛事长达5年，而利物浦则长达7年。

发生如此惨案，我们很难再用“信仰和热爱”来搪塞部分足球流氓的行径，死伤已过百这样的事件用暴力来形容都已算轻巧，这便是犯罪、是对生命的践踏。我们往往认为足球流氓分为两类，一类是狂热的热爱者，他们的存在能给这项运动带来积极的影响；另一类则是极端的暴力者，他们的存在往往充斥着血腥甚至犯罪。于是，在很难界定他们真实面目的状态下，大众对于“足球流氓”这样的群体总是避之不及。

海瑟尔惨案周年纪念活动

【足球流氓和站席文化 历史发展的产物】

“站席文化”和“足球流氓”密不可分，很难说它们之间是谁孕育了谁，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但这两种文化都有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有可能会不利于公共安全。

足球的历史由来已久，而英国自1882年建立了英国足球 协会之后，这项运动便慢慢进入了商业化时代。直到19世纪中期，球迷对于观赛的需求开始加强，于是很多俱乐部开始打造自己的球场。而当时很多看球的球迷并非高层社会人士大多是工人阶级，他们对观赛的舒适度并没有太多的要求，而且足球这项运动的热血令人很难坐得住，于是“站席”成为了英国足球看到最早出现的形式。

“站席”的最大特色就是观众密度很高，也就是说相对于坐着看球，站着看球同时能容纳更多的球迷。站着看球，球迷互相拥挤在一起，情绪时常容易激动，他们也更容易互相谩骂甚至产生冲突，于是英国足球“站席”发展至今逐渐形成了一种文化。

在近代足球场的建设上，为了安全考虑已经很少有站席的存在。不过，近些年也不断有球场恢复了“站席文化”，因为这样会有更好的现场气氛和观赛体验。可以肯定的是，因为独特的文化和存在的必要性，站席是不会消失的，但很难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所以这个文化正在面临着低谷期。

【写在结尾】

足球流氓，我们很难判定它的存在到底是好是坏，但这是足球文化发展中的产物，本着存在即合理的原则，它也渐渐形成了一种独有的文化。很多人就像电影《足球流氓》中主人公的经历一样，刚开始和这种文化格格不入甚至会鄙夷他们的粗俗，但在成长和热爱的过程中渐渐寻找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但当这种热血幻化为暴力和血腥，才会看到这种文化里隐藏着的残酷。很多球迷会在这些群体里寻找到归属感，但也极容易迷失其间。

学会坚持自己的立场、懂得捍卫自己的信仰，这是足球流氓里我们看得到的能量，但足球的世界不需要拳脚相向，不需要以血肉模糊作为代价，更不需要以足球的名义而漠视生命，场上的较量博弈和场下的文化信仰都需要更多的正能量，世界第一运动也理当如此。

文章最后，改动一句西汉姆联的队歌以作结尾：我们永远吹着泡泡，就像那永不退色的梦想。

（文 | 庚竣）